重重盖上印章。

信笺入封前,裴元洵垂下眸子,出神地看了会儿。

这是交给耿千户的,可通过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到京都,他接到信后,会去查清姜沅进将军府之前的所有情况。

裴元洵若有所思地摩挲几下信笺。

其实,他只大概知道,姜沅进府前,外祖父是行医的大夫,家境算是殷实,只是后来她的表哥沾上赌瘾,散尽家财,她才被卖到将军府,更详细的情况,他不了解,也从没问过她,此时查清这些信息十分重要,对他来说,很快将会派上用场。

临近傍晚时,处理完数日累积的公务,估摸着姜沅快该回来时,裴元洵叩响了隔壁的院门。

胡娘子正在院子里晾晒酸枣仁,听到敲门声,便上前去开了院门。

表少爷今日要来看宁宁,姜沅已提前说过,胡娘子让他进来,笑道:“表少爷,宁宁正在院子里玩呢。”

裴元洵展眸看去。

宁宁今日扎了两个翘起的小辫,穿着一身浅绛色的对襟小褂,那衣裳只是寻常棉布,并非什么锦缎绸布,但柔软舒适,浆洗得干干净净,小褂的两只袖口处,分别绣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,那精致的绣工,一看便出自姜沅之手。

裴元洵缓步走近。

宁宁没注意到他,她乖乖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,面前放了一只拳头大小的竹筐,那筐里铺着片碧绿的荷叶,上头铺满了黄澄澄的松子,不知为何松子里混了些沙砾,她正一颗一颗耐心地把沙砾捡出来。

裴元洵撩袍在她身前蹲下,轻声唤道:“宁宁。”

宁宁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她年龄尚小,大多时候只会说出一个字或两个字,但记性倒是很好,看见这位表舅,便记起他踢蹴鞠的事。

宁宁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,礼貌地喊出两个字:“舅舅。”

她还没学会喊爹爹,裴元洵神色沉冷地默然片刻,又道:“你把沙子挑出来,要做什么?”

宁宁想了一会儿,小手抓起一把松子,道:“娘亲。”

裴元洵不明白她的意思,胡娘子听见他的问话,便笑着解释道:“今天宁宁不肯让姜大夫去药堂,那沙砾是姜大夫走之前撒到松子里的,等宁宁把沙砾捡干净了,姜大夫差不多也就回家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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